孤若有时

8.28.2013-8.30.2013

 

时八月秋初，炎阳未去，悬日如轮，炙大地而焉绿意。

此年无雨，七夕天有流火，骤然洗炎凉。观其景，问于心，思其道。几盼执子之手，于山巅瞰城之夜色。明日，约三人，于南山上一老店，围一桌，点浮诸乱炖，大啖火锅。后行至一棵树，观美景而享凉风。此情此景，本欲与亲人说，却无佳人相伴，虽有憾却无遗也。与三友闲聊多时，只谈戏言，夺一家之志，叹明日长歌。暮色渐晚，遂各自归家。此三人者，南滨路易先生，南岸城甘先生，彭水钱先生也。

孤今夏归国，本欲见故人数者，然见几人而心生暗淡，故不复相约。此夏孤所做之事，狂妄居多，今日众叛亲离者，勿怪他人，于己亦是不悔。唯叹日月逝矣，岁不我与，不复可追。孤爱人寥寥几春秋，然其人不喜；纵千言万语，拱手捧心，入海捞月，不得其心者，无非镜花水月，撩之如梦。虽不言心，却明事理。凡不爱，是此生不爱，无回勿追。凡真心性情，或为人弃，或为人践，或为人利；冷暖自知，生死亦是无人顾及。孤少时观江水滔滔，奔流不息，著烂听柯以为叹，欲阔胸怀如是也。于江边寻雾，掷卵石水中，了了生华，而石不可见也。是孤之爱人，寂寂寥寥，忽闻已嫁人妇，合乎梦矣。本欲心断却无觉，此事昭昭无明也。

自幼时，孤待友人未有不诚，凡能助一臂之力，皆扛鼎为之。然今秋夫人寻孤为助力，其所为非吾所长，故邀挚友袁先生以助。吾能言些许要点，而不复大能。第二日宿醉不醒，加发烧于身，不欲为事。孤自知当日神不可为，故托吾友为夫人图。后孤与夫人起争执，夫人语孤心不诚而不欲助她。时孤昏沉如暮，闻此言几欲吐血。孤自以为不曾懈怠，时身体不致，而神智不清，却得此下场，何苦来哉？后孤歉夫人，却不为所顾。心意甚凉，是独我众叛亲离乎？当适时，家中无人，孤浑噩卧床，几叹生死。语小妹此事，虽劝我者宽坦，然心中有所郁结，是吾自食其果。

再一日，暮色相邀，与二友人于南岸城中，食烤鱼。此二者，故友明月先生，及小弟高先生也。本不欲饮酒，奈何故友相见，所谈甚欢，斟酒半盏，是为畅快。所谈之事，无非过往邀众人著书，以及所学之识。虽无饮酒高歌，却有酒令几行。虽非他乡遇故知，却叹金榜题名时。期年已过，著书者二也；此孤生涯所傲之事，而孤之友人，亦聊之甚欢。此事虽小，却合百人心愿，加之寻得续者高小弟，孤甚感宽慰。后聊及平生所学，却不忍婆娑，虽明事理，却总览浮图。此大争之世，吾辈自当化鹏而飞，诚鸿鹄之志也。《道德经》曰“五色令人目盲；五音令人耳聋；五味令人口爽；驰骋畋猎，令人心发狂；难得之货，令人行妨。”经世致用者，是夺志也。此等言语，实为吾辈之所求，纵心痴狂，争得一世；不求王侯将相，但求无愧于心。渐夜凉起风，相辞归家。后思及此事，亦觉当日笑意。

再及昨日，与杨家妹子闲聊，谈及人之根本。孤言心欲为圣人愿，所谓“立”道。却思及五年前，时孤记书中，曰：孤生而戮道，纵千万枯骨，亦是往矣；他人生死，与我何干？今观之虽作笑谈，却心有所感。孤生而戮道，是以白骨辅路，踏千万人，登凌云梯，封泰山。孤本薄凉之人，一如狼子，食人而活，加有吞龙之心。时至今日，旧日好友几成路人，众叛亲离，是孤一人过矣，而不悔。此言细思，多是伤感之词，却有泪如雨下。

此等时节，蝉鸣之末，虽是夏秋相交，却多随夏时。八月望后，孤日早起，于江岸习书，午后至林中书阁修书藏库。凡归家之时，俱黄昏；观日落江河，层云如绸，红霞锦衣。沐江陵千里，涂凡尘如画。孤今夏虽非明事理，却了诸心愿。无奈多生事端，以至心意崩摧。常言道，心有山河，许上邪之言，以为永固。而今沧海桑田，分崩离析。曾刻言山崖，以为天地有力，却无力吾心。却不知痴人说梦，多是诳语。心之所持，非是此间种种情念，而是他物。故此山河崩裂，亦是命数，却无易心境。以情爱为镇心之物，是小儿之笑谈，熟不知“言笑晏晏，不思其反”，反是其乱也。

后月末，约二日，见幼年小妹与学堂挚友。谈笑多时，虽无关要紧，然执心座谈，宁于心也。不言往昔，是孤之不闻，亦不欲闻，盖其乱也。言及今世，乃至世事，慨之以为故我，而异于今时。言正欢，忽思及闲人拼书《正乱贴》，故问言以心宁乎？答曰非也。孤自幼与小妹相熟，近双十年华；而拜德交此挚友，亦是九载逝矣。王右军曾言“夫人之相与，俯仰一世；或取诸怀抱，悟言一室之内；或因寄所托，放浪形骸之外”，自是不得放浪，却得一室，聊述衷肠。复思及月初与友人行，亦是如此。因其行程惘然，不复缀余。

适幼时，曾叹言：孤若有时，当加其好。而今却叹：孤若有时，不复易道。当适时，朦胧山色，醉城烟雨，虽无四百八十寺，却藏盛夏秋悠悠。明日孤将离国，著此文以叹今夏。往昔数载，均有拙文，今亦是如此。孤之所写，非言道，非言心，记故国之事，以滋来日。适一日，子韬问孤，润修近来可好？孤答之曰善。是非对，心有狐也。诚如豆子谓孤，“子之道，大光明也，盼子行之远而得偿愿。”

孤若有时，不复易道。此道贼，如是邪？及日踏莎行，当歌太祖词，“多少事，从来急； 天地转，光阴迫。”孤若有时，本是日月逝矣，岁不我与；心有贪，言及此。书此长文，扩其叹词，是孤之寂寥。书及此，观窗台雨色，渝都如故，不知旧日庭院幼树，是否亭亭如盖矣。

 

李润修于故国陋室

癸巳年 庚申月 戊辰日

 

PS：

这是一篇四年前的叙事杂文，记录了当年八月份的一些聚会内容，里面涉及到了许多人，如今看到感慨颇多，这里将其中涉及到的朋友现状也都简单说一下。

 

南滨路易先生：易长渝，在德国读硕士；

南岸城甘先生：甘家雨，复旦硕士毕业，在上海工作；

彭水钱先生：钱思佑，在重庆上班两年有余；

夫人：彭颖，在美国读书，今年转博；

袁先生：袁伟舜，北京工作两年后，回重庆当数学老师；

明月先生：明月，几经浮沉，港大退学后，如今在中山大学重新读书；

小弟高先生：高雅智，在美国读硕士，最近在linkin实习；

杨家妹子：杨小力，在德国读硕士；

小妹：蔡雨芩，在日本读硕士；

子韬：万山川，字子韬，在日本读博士；

润修：李鲲，字润修，杭州工作两年后，辞职考研；

豆子；黄能，在重庆工作两年有余；

挚友、月初与友行：此二人真记不起来，实在是罪过；

 

念及过往，颇多感慨凝结于心，却不得而发。且世事变迁，多有无奈，不复著文以记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