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水浊我衣
2013.10.09-10.10
序
致我亲爱的小狐狸
一 桃
“清水浊我衣,韶华污我形。”我自顾自说着,顺手将这话写在纸上。我拿笔碰了碰坐在我正前方的狐狸小姐,把纸条递给了她。狐狸小姐拿过纸条,唰唰唰,写上俩字给我递了回来。我放桌上一看——“矫情”。我看着这俩字发呆了一会儿,拿起红笔在这俩字下面画上了横线,写上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”然后将纸条从课桌的书缝间塞进狐狸小姐的头发里,自顾自想着后面两句诗。
我眯着眼睛看着窗外,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树缝洒在窗台上。阳光把树叶照得透明,色彩微深的纹路如同翡翠上的裂痕,仿佛用手一碰会就碎了。我忘了那天狐狸小姐有没有还我纸条,只记得我伸手去碰了窗外那三层楼高的树叶,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弄得支离破碎。那些斑驳的影子,如同浪潮般向我涌来。我想起许久以前飞向天空的蚂蚁,被淹没在黑夜里。
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狐狸小姐的时候,我看到名单上的名字,再看了看她的人,我说,你怎么不姓苏。狐狸小姐很诧异,反问我,为什么她要姓苏。我支吾了半天,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。难道能说我就觉得她一定姓苏么?这是一个没有道理的发问,所以也没有什么意义。如果在小说里,这一定是一个古老的桥段,随后少年会问到少女的资料,再之后发生一段司空见惯的友情或是爱情。可我不是小说里的人,所以狐狸小姐很快从我面前离开。
我依旧沉浸在这种奇怪的困惑里,直到下一个新生拿着名单走到我的面前,我才回过神来。我抬头看到一个男生,于是四处张望,却发现已经找不到狐狸小姐。“狐狸小姐不姓苏。”这是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事情;对我来说是一个问题,也是一个事实。以至于每次见到她,我都很想问这个奇怪的问题;不过如果问了,她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吧!
我本科二年级这一年,除去开学报道,便再也没有见过狐狸小姐。我有天下课之后,半躺在仰大六院大院里的长椅上,抬头看着天上时不时飞过的飞机,突然意识到我国中的时候应当是见过狐狸小姐的。只是那时我不认识她,隐约有些印象。
国中的时候,我每天下课要去图书馆呆上一会儿。有一天我路过操场时,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看台上,看着场中踢足球的人,我猜其中一定有她喜欢的人。当我下午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时候,看到狐狸小姐依旧站在看台上,而踢球的人似乎已经换了一拨。我那会儿满脑子的物理公式,只觉得狐狸小姐如果从看台上跳下去,一定不会是一个标准的抛物线;因为她太瘦了,仿佛一阵风就能飞起来一般,若是说成蝴蝶,似乎并不恰当,到不如说成会飞的小狐狸。随后发觉这乱想已经拉远了我的思路,便不再去想,快步朝宿舍走去。
第二天物理课上,教物理的陆老爷子突然说到了足球,解释了一番香蕉球的空气原理。我转笔的手停了下来,随手在纸上画上了两个点,一个画上正旋的标记,一个画上反旋的标记。我假象这是量子级的东西,之后什么都没有做,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。我又乱想了一会儿:倘若正旋粒子和反旋粒子是两个人,这应该是很幸福却也很悲伤的故事。我出神之后,老爷子的课又讲到了新的内容,等我回过神来,发现已经讲了三页,趁老爷子没发现之前翻到新的内容。
那天放学以后,我去图书馆的途中转了个方向,在看台上站了会儿。初夏的夕阳很温暖,也算不上炎热;天空被染成了淡淡的紫色,我看到喷气飞机的白色的痕迹从头顶划过,将微红的云朵串成了糖葫芦。柔软的阳光洒在看台边的大榕树上,将那些翠绿的叶子染上了一片朦胧。我想这会儿狐狸小姐如果站在这里,一定会很好看。于是我跳下看台,走到操场边,扔下书包,去踢球。
那是我在国中第一次踢球。
二 莲
“清水酌我意,韶华误我心。”我自顾自说着,顺手将这话写在纸上。我用手戳了戳坐在我正前方的狐狸小姐,将纸条递给她。狐狸小姐对着我抬起头来,她伸手接过纸条。我看她将纸条放在练习册上,想了会儿开始写字,似乎没有很快写完的意思。我便低下头去继续看我的考研数学,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烦躁,便抬头向窗外望去。图书馆里的阳光很好,从玻璃窗里洒进来,倾泻在靠窗的沙发上,泛起一些柔和的暖色。我想,狐狸小姐如果不是坐在我的对面,而是坐在阳光里,那正面微侧的阳光一定能将她的脸勾勒得如同油画里的美人;更能将小狐狸的眼睛,更勾画出几分狡猾。
狐狸小姐用笔敲了敲我的数学书,将纸条递了过来/我拿过纸条开始阅读,她写了一首诗。“山有扶苏,隰有荷花。不见子都,乃见狂且。山有乔松,隰有游龙。不见子充,乃见狡童。”我感觉她写的东西似乎比以前长了许多,但是我从前从未递给她纸条。我拿起红笔在诗的开头写上《郑风·山有扶苏》,又在末尾写上“这是一首描写男女之情的诗,又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古人的生殖需求。”我将纸条递回给狐狸小姐,她拿过之后便压在笔下,没有去看。
我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树荫许久,突然发现狐狸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玻璃窗边的沙发上。逆光的人像在肉眼看来虽然是清晰的,但是对于摄影师的镜头而言,应当是一层黑色的剪影。就算用闪光灯从近处给脸部打光,胶片上的卤化银也无法印刻下人眼观察到的美丽。我翻开书包拿出相机,对着玻璃窗的方向拍了一张。胶片机不像数码相机,它没有查看,我所知道的只是我按下了快门,然后拨动转轴换到了下一张胶片。我没有去洗那一卷胶卷,因为我知道洗出来有一张会是黑色的;这是可见却不可记录的美丽,因为狐狸小姐就在那里,如同油画般印刻在我的脑海里。
回想起我第一次见到狐狸小姐,是在本科二年级的开学迎新。我那会儿坐在迎新的棚子里负责指导新生报到。因为系别的缘故,一上午来报名的都是男生,突然有一个姑娘把她的通知书递给我,倒是让我有点惊吓。我找到她的名字,然后在名单上画上了勾。随后迎新棚里一阵忙乱,很快将学妹送走。当她跟着学姐去往宿舍楼后,我突然有种很想问她是不是姓苏的冲动。我去登记那里翻了一下名单,发现不姓苏,倒是觉得有些小失落。
那天下午的时候,狐狸小姐来迎新这边帮忙。我看着她,觉得她很像我在国中的时候认识的小姑娘。那个小姑娘很喜欢下课后去操场边上的看台站着看人踢球,我有次问小姑娘,你这么喜欢看球么?小姑娘说,因为校足球队的那个后卫是她喜欢的人。我后来和小姑娘去看过几次足球,但是我怎么也不喜欢踢球,也不会踢球。相较足球而言,我更喜欢去打羽毛球;而羽毛球场,也比足球场离上自习的图书馆近一些。
开学之后,本科二年级的课程和专业的比赛让我的生活变得匆忙,学生工作直接占据了空闲的时间。这一年我忙忙碌碌,直到下学期的比赛以一个不算成功的结局收尾后,时间才终于空了出来。于是我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人,加之又有些失落,每天除去呆在图书馆里复习准备期末,便是去仰大六院大院的长椅上数飞机。天空中经常会飞过一些喷气飞机,长长的白色喷气从天空中划过。我很喜欢看傍晚时淡紫色的天空,以及微红的白云,那些不间断划过的白色痕迹,满天空都黏着糖葫芦,又或者是棉花糖。
那段时间里,狐狸小姐似乎每天都从我面前经过。直到有一天她在我身边坐下,她问我,你在看什么?我说,我在发呆。于是狐狸小姐也学着我的样子,仰头看着天空。那天下午是我记忆里最漫长,并且最受煎熬的一个下午。就像爱因斯坦说的,“如果你在一个漂亮的姑娘身旁坐一个小时,你只觉得坐了片刻;反之,你如果坐在一个热火炉上,片刻就像一个小时。”也许是太久没有与人说话的缘故,我觉得坐在她身边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,每一秒都如坐针毡。直到我终于忍受不了,从椅子上站起来。我对狐狸小姐说我要去图书馆了,她应了一声,也站了起来,和我一起朝图书馆走去。
我回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故事,回过神来却发现狐狸小姐坐在沙发上,对我挥动着纸条叫我过去。我把相机背带缠在右手腕上,在狐狸小姐对面坐下。狐狸小姐盯着我的眼睛,对我说:“你个流氓”,之后便扭过头去看玻璃窗外的广场。我想解释一番,不过想想这种事情纯属她在矫情,若是解释只会被当作狡辩。我举起相机,取景器里的她的脸上没有零碎的阴影,侧面勾勒出的线条清晰而秀气,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;在百分之一秒里,我按下快门。快门在我所不能察觉的时间里,闪过一档;光如同溪流,从硕大的光圈里一涌而来,不同平面的光,冲击在CMOS板上,那些在瞬息奔驰数万里的电子信号,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。
“小狐狸,有人告诉你,你长得很好看么?”
“哦?”
三 荼
“清水濯我翼,韶华悟我幸。”我自顾自说着,顺手将这话写在纸上。我把笔倒过来,在桌上戳了戳,把纸条塞到电脑边上的便签夹里。我感觉自己面前应当坐着一位姑娘,我应当把纸条递给她,但现实里我面前只有两个冷冰冰的显示器,它也不能读懂我的纸条。在公司的写字楼里,我有一个三平方米的隔间,有着冰冷的电脑,以及四周凌乱的便签与文案。我油腻的头发,枯燥的皮肤,以及加班后充满血丝的双眼,仿佛一只被困在樊笼里的野兽;似乎看到生命就想扑上去咬断它的咽喉。我将纸条从便签夹里抽出来,拿起红笔画上了叉,写上另外的句子“出其闉闍,有女如荼”。再将纸条塞回了夹子里,站起身来向卫生间走去。
我抬头看着镜子里满脸水迹的自己,满是疲惫与劳累。我用手擦了擦因为热水的蒸汽变得有些雾蒙蒙的镜子,看到完全陌生的自己,那是一个少年人,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与活力。我看到了青春与理想,但是却不知道那是否是自己。我回到不大的隔间,开始收拾自己的公文包,顺手将纸条放进了最外的夹层里。我打开显示器查看了一会儿工作进度,点击了同步,设定自动关机,随后提包走向电梯。
在我等电梯的时候,从我身边走过几个端着咖啡的同事,如同往常般寒暄几句后,我麻木地走进了电梯里。我感受着电梯启动时轻微的失重感,突然想起很久以前,大概在国中的时候,我看见一个姑娘从操场边上的看台上跳下。她跳下的时候,我仿佛看到了一只慵懒的狐狸,又或者是一只会飞的狐狸。我告诉自己就算比喻也应当用蝴蝶来形容飞翔,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会飞的狐狸。不过我不是小说里的人,所以我也不必按照惯例来描述自己的感受。当瞬间的失重消失,我又想起一些沉淀已久的记忆。
大概是在本科二年级的时候,我端着电脑在迎新的棚边上录入新生的名单。有一个人在我旁边坐下,好像是看着电脑上的名单。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姑娘,仔细想了会儿,记起来这是刚报道的新生。我问她是过来帮忙么?她说是啊。我想了想,便和她换了个座位,在她边上指导她如何操作。我以为这个姑娘姓苏,所以我自以为地叫她狐狸小姐,只因为她很漂亮,漂亮得让我想起故事里的狐狸。我问她,你是狐妖么?狐狸小姐转过头对我甜甜地一笑,什么也没有说。我记得那天狐狸小姐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方格裙子,她白皙的后颈在阳光下如同一块美丽的玉石,在我眼睛里明晃晃挥之不去。
但是自那以后我便没有见过狐狸小姐,大学期间也没有太多的联系。我的大学生活与国中时期略有不同,不过比较相似。国中的时候,我喜欢下课后去图书馆自习,还会在图书馆边上的羽毛球场打一会儿球。我特别喜欢图书馆朝向南的窗子,因为从那里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栋满是爬山虎的老楼。每到夏天,炽热的阳光虽然炙烤得树叶有些憔悴,但是老楼被一层翠绿包裹,仿佛一块巨大的翡翠,在阳光里闪闪发亮。大学以后,我渐渐习惯去实验室发呆,很少去图书馆自习。因为大学的图书馆外看不到高中那种老楼,我的兴致也少了许多;在本科三年级以后,实验室的事情多了起来,便再也没去过图书馆。
我走出公司的大门,看着帝都依旧雾蒙蒙的天空,从包里掏出口罩戴上,又戴上了帽子。我加着公文包向公司附近的地铁站走去,路过一个中学的操场。我看到操场上踢球的少年,心里多少有些不忍;我不曾踢过足球,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兴致。走了一会儿,到了城铁的栏杆处,路旁的警示灯已经变红,下一班穿过城市的火车就要开来。我十年前第一次来帝都时,见到这种栏杆非常差异,但是当时间一晃多年,这些东西变成生活的一部分之后,就变得枯燥乏味起来。我等的有些不耐烦,便掏出手机上网。我感觉到火车从我身前呼啸而过,带起的大风吹起我的围巾,又将地上许多落叶卷起,慢悠悠飘落到铁轨上。
我觉得似乎有人看着我,我抬头四处张望,却没有发现人影。我看到栏杆对面的一个背影,多少有几分熟悉。我突然很想问她是不是姓苏,于是我试图去追上她。我挤过人群,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人影;我站在铁轨对面的道路上,周围人来人往。我找了许久,却再也没看见那个身影。乌鸦突然落在了指示灯上,“呀——呀——”地叫了两声,便扑腾着黑色的翅膀飞走了。
这种感觉很熟悉,大概在七年前我也曾经历过。那天下午我从实验室里出来,坐在仰大六院大院里的椅子上,半躺着看着天空。那是一个初夏的黄昏,阳光异常的柔和,天空被渲染成了洋红色,而云朵则变得有些微红。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美好的闲暇时光,却听见附近似乎有人惊叹的声音。我睁开眼看见天空中一架喷气飞机穿过云朵,将那些云朵串成了巨大的糖葫芦。我扭头去看那个惊呼的人,却看到狐狸小姐站在那里。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,然后走出了六院的大门。我突然很想挽留她,但是终究没有开口。
当我回到家中,已经是晚上七点。我打开进门处的灯,看着冷冰冰的屋子感觉有些寒冷。我走进屋子将所有的灯都打开,然后坐在书房的靠椅上。家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,灯亮得多了,便不那么孤独。我拿起一本书盖在自己的脸上,想起很多年前我似乎抓住了某些东西,但又不那么确切。我努力去回忆,却又迷失在记忆的长河里。我感到有些疲惫,便在书房的床上躺下,沉入梦里。
(结局二)当我回到家中,已经是晚上七点。吃饭时我对妻子说,我好像见到了狐狸小姐。她笑了笑说,你是不是又想问人家是不是姓苏?我拿着筷子想了会儿,好像是有过这个念头。我从公文包里的外层拿出纸条,递给她。她看了会儿,拿起一旁文具桶里的黑笔,写下两个字——“已阅”。
后记
[YY小说,雷点居多。如有巧合,纯属雷同]
我写了三个故事,为了方便读者理解方便,我自己在这里写一个后记以作解释。因为我是在写的太过拗口,而故事也太过跳跃。
第一个故事[桃],出自《周南·桃夭》,其核心观点是感觉。简单来说,一开始是个梦,后面则是回忆。这个故事只是一种朦胧的情感的描述,没有太多的故事性。就像提到的量子的正旋反旋,观察者就只能看到一个粒子的状态,而另一个粒子只能知晓状态,但是是什么、在哪里都不可知。这个故事其实就是一个量子通讯的故事,当然观察者是存在的。
第二个故事[莲],出自《郑风·山有扶苏》,但实际上我所用的核心是莲在诗经里作为“生殖崇拜”的意思。这是一个平行宇宙的故事,人物、地点、景物基本都是同样的,但是不同的组合,变成了不同的故事。第二个故事里“我”和狐狸小姐相识并且相伴,有了认识与情感。这部分内容没有太多奇怪的东西,唯一穿插比较多的就是摄影和相机的一些概念。
第三个故事[荼]《郑风·出其东门》,这个故事取的“虽则如荼,匪我思且”,意思是虽然姑娘很美丽,但是不是我所思念的人。结局(一)是我认为的结局,因为第三个故事讲的就是错过以及没有发生任何交集。但是我又想要有个大团圆结局,所以我写了结局(二)。这应当是最好的结局,因为狐狸小姐就是“我”的妻子。但是由于前半部分写得有些压抑,想要制造反差却觉得不是很好理解。
故事里的“我”和“狐狸小姐”都是有原型的,包括所谓的国中和大学具体下来,爬山虎的老楼其实就是南开的行政楼,而仰大六院也是借用了大学里的学院编号。包括飞机与喷气飞机这种东西,也都是曾经生活中特别常见的东西。故事的写法参照了《四畳半神话大系》,而对于景物的描述,不难看出《秒速五厘米》的痕迹,这两部作品都是非常有趣和优秀的。
这三个故事虽然说核心材料是相同的,但是细节上的不同导致了写法与内容上的差异。我的写作顺序是从国中到大学再到工作,但是这三个故事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世界,从“清水浊我衣”发散开来,每一个故事虽然看上去相似,但是又多有不同。不同主要体现在“我”的性格,与对待不同事物诸如足球、图书馆、国中、大学、天空的态度上,而故事也就因为这些态度变得不同。我的故事情节其实是在同一个基础上搭积木,比如看上去相同的记忆,但是具体到内容却又完全不同。我个人认为这样写非常有趣,一个小小的差异就能导致巨大的不同,对于统计学来说,这是非常有意思的数据样例。
我很喜欢这些细节的设定,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夸的嫌疑。我觉得这勉强能算是平行宇宙的胡编乱造,但是我只写了三个故事;因为我已经有点写不下去。本来这个故事就是在烦躁的时候用来转移注意力和宣泄情感的,不过竟然写了这么多,又改了四五遍,甚至后记也解释乐意了一千字,多少还是给自己一点掌声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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